一個擔心少年和陸晚傾安危的警察折返回來找他們時,於是就看到了這一幕。
女孩抱着少年的肩頭哭的梨花帶雨身軀顫抖。
「裴晏時,你好凶呀。」
「你現在已經不聽我的話了,你傷的這麼嚴重,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帶你去醫院。」
「裴晏時,我好想你。」
陸晚傾哭的很兇,凶到她抱着裴晏時的身體都在顫動。
少女的體香縈繞在鼻尖,溫熱的臉頰此刻貼在他的頸間,又軟又滑,裴晏時的身體突然僵住,眸里滿是錯愕,連要推開她的動作都忘了。
她在胡說什麼?
什麼叫她好想他。
他們認識嗎?
不,應該說,她怎麼會認識自己?
一直都是他……
陸晚傾把頭埋進裴晏時的懷裡,一遍一遍的說好想他。
裴晏時死的那兩天,她想要是能再次抱到他就好了。
現在她抱到了,他的身體還熱着,他是活生生的裴晏時。
她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星眸通紅霧氣,「裴晏時,對不起,我錯了。」
裴晏時回了神,眸色閃了閃,想要推開她時,那隻手又懸在半空,他捏了捏拳頭,任由女孩抱着他哭泣,哪怕自己的腿還傳來的疼痛都不在乎,直到後面一聲突兀的聲音傳來。
「小姑娘,別哭了,你再哭你男朋友血都要流幹了。」
警察來到兩人面前,看着陸晚傾哭的傷心的樣子,又看了眼裴晏時受傷的腿和手臂,眉頭緊皺,「小兄弟,你這傷的有些嚴重,現在必須去醫院處理,不然感染了就完了,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骨折。」
警察的話讓陸晚傾停住了哭聲,反應過來裴晏時還在流血,她放開了裴晏時,在抬眸的時候跟裴晏時探究的眼眸撞在一起,陸晚傾耳尖熱了熱。
完了。
她剛剛有點失控了。
裴晏時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明明他們現在都不認識,她一上來就抱着他哭,還覺得這麼慘烈。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鼻子微微抽了抽,看向裴晏時,說道:「對,我們現在馬上去醫院。」
裴晏時眉宇冷了下來,冷冷道:「我不用去醫院,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說著他要自己站起來,陸晚傾看到他還這麼倔強,眼眸立刻蓄滿淚水,「裴晏時,你要是不去醫院,我就一直在你面前哭。」
她語氣兇巴巴的,像極了發脾氣的小奶貓,可是配上她此刻通紅的眼眸,又讓人覺得楚楚可憐的想要欺負,總之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裴晏時眸光閃了閃,偏過頭不再看她。
一見他這個反應,陸晚傾又要哭了。
一旁的警察搖了搖頭,現在的小年輕情侶真的是,吵架歸吵架,受傷了怎麼能不去醫院。
而且這傷口不處理,大概率是真的要失血過多的。
「什麼都別說了,小兄弟,你一個男生去一個醫院怎麼扭扭捏捏的,我送你去,剛好我還要給你做筆錄,你被他們打的這麼嚴重,是可以立案的。」
陸晚傾附和的點頭,「叔叔,你說的對,剛剛那些人太可怕了,你一定要抓到他們。」
「放心,我們會調查的。」
「走吧小兄弟。」
裴晏時一臉冷漠,「我不去醫院,你們不用管我。」
「裴晏時,你不去我就要哭了。」
小姑娘眼睛已經很紅很紅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一樣。
警察看不下去,直接架起裴晏時上車去醫院,陸晚傾見狀連忙跟在他們身後。
醫院裏,因為是警察帶來的傷患,醫生很快就來看裴晏時的傷,看到他的手臂的被劃傷的肉都翻出來了,而且腿部也有些腫脹,他皺了皺眉,給裴晏時做好消毒上藥的處理,做好縫合工作之後說道:「家屬現在去交費,我要給他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沒有沒事情。」
陸晚傾一直在關注着裴晏時的情況,聽到醫生這麼說,立刻點頭,「好,醫生,我現在就去交費。」
小姑娘捏着書包肩帶跑了出去。
警察看了看陸晚傾小跑的背影,輕笑道:「小兄弟,你女朋友這麼關心你,你剛剛還那麼凶她,看把她委屈的。」
裴晏時垂了垂眸,面色有些白,冷聲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警察訝異:「她不是你女朋友嗎,那她就是喜歡你,小兄弟,我也是年輕過來的,一看她就是喜歡你。」
「我跟你說,小姑娘心思很柔軟的,不管你喜不喜歡人家,要溫柔點,兇巴巴的,以後容易找不到女朋友。」
裴晏時抿唇,看了眼剛剛女孩離開的方向。
她喜歡自己嗎?
怎麼可能。
自己很兇嗎?
他只不過不想讓她……
陸晚傾匆匆忙忙的去交費回來,裴晏時也已經拍了片子,醫生看了眼,「還好骨頭沒事,不過這腿跟手臂要休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要碰水,飲食也要清淡,要讓肉長好,我現在給你們開點消炎藥。」
「好,謝謝醫生。」
陸晚傾鬆了口氣,她看了眼裴晏時纏上紗布的腿,忽然想到上輩子她跟裴晏時在一起後,每到雨夜時,他的腿總是會疼痛,那時候她看到了他腿上的傷疤。
當時裴晏時開玩笑的說,他的腿之前受過傷,嚴重到露了骨頭。
難道就是這次受傷,不過這次沒有嚴重但露骨頭呀?
想到每次雨夜他的腿就痛的毛病,陸晚傾還是很擔心,急忙問醫生,「醫生,他的腿後悔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比如雨夜會疼痛之類的?」
「只要他好好養傷就不會。」
「那就好。」
這次一定要讓裴晏時養好腿,不能留下後遺症。
裴晏時看到陸晚傾鬆了一口氣,心裏異樣的感覺湧上來,她為什麼這麼關心自己?
難道真的像警察說的那樣,她喜歡自己?
只是一有這個念頭,裴晏時就覺得太荒謬。
那麼耀眼的小公主,怎麼會喜歡他。
裴晏時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陸晚傾看着裴晏時冷漠的臉,眼睛很酸心裏很委屈。
他好冷漠哦。
不過現在的裴晏時根本不認識他,對自己冷漠一些也是應該的。
不怕,她會去融化他的心,慢慢靠近他。
警察在醫院給裴晏時坐了筆錄後,裴晏時就要離開,警察說要送他回去,裴晏時怎麼都不答應。
他倔強的自己往外走,明明傷的挺重的,愣是一聲不吭,而且腿部也縫了傷口,他卻看起來像沒事一樣。
陸晚傾從來沒見過這也倔強的裴晏時,原來年少的裴晏時是這樣的性子。
夜黑了,陸晚傾跟在他身後,看着他一瘸一拐的,秀眉緊擰,「裴晏時,你不能就這麼走回去,傷口會很痛的。」
只是前面的少年一聲不吭,頭也不回。
他不說話,陸晚傾就一直跟在他後面。
直到,到了醫院的後門的巷子,只有零星兩人路過,路燈將少年的身影拉的微長,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那雙沒有情緒漆黑眸子盯着陸晚傾,語氣有些冷。
「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