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沈宴說得對,我不過是他隨意把玩的樂子。
四年前,家道中落,我被賣到青樓。
一年後,太子青梅,拍賣初夜的消息在京城不脛而走。
當時出價最高的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色老頭。
就在那雙肥手解我衣衫時,沈宴出現了。
沒人敢在當朝儲君手裡搶人。
夜裡。
我含淚獻身,沈宴神色卻很寡淡,只在塌上聽我彈了整晚的古箏。
之後,他帶我狩獵,參加春日宴。
若非我還住在青樓里里,我都以為自己夢回抄家前的時光了。
我淪陷在沈宴的溫柔下,將初夜和真心都交了出去。
可花魁不能只做一人生意。
為了守住身子,我做了很多刺繡去賣,想要贖身。
為堵媽媽的嘴,我塞了不少銀子。
原本一年就能攢夠的贖身錢,我攢了三年。
三年里的每一天,我都過得提心弔膽。
卻也甘之如飴。
可我沒想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手裡印金的賣身契沉甸甸的,被太陽一照,晃得眼睛睜不開。
我仰了仰頭,悄悄離開了熱鬧的府邸。
沈宴罕見的沒來找我。
直到翌日,我才從旁人口中知曉,他的生辰宴上有很多千金前來捧場,想要嫁他,意在陪他奪嫡。
可直到散了席,沈宴都無動於衷。
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我想,他總不是為了我。
入夜,沈宴來樓里找我。
我正癱坐在床上,見他進屋,慌忙將行李藏了起來。
沈宴進屋,一身蟒袍襯得本就玉潤的臉更顯矜貴,和已經淪落過煙柳之地的我,有着與你之別。
我低頭,收攏慘淡的面色。
再次看他,我平靜了不少,「抱歉,昨日來了葵水,小腹巨疼。
在宴席上又沒見到你,我就先回樓里歇着了。」
沈宴的沉了沉,語氣低落,「往年我的生辰禮都是你親手做的……」心口細細密密的疼痛,又開始了。
我想起了前年的金縷靴,去年的蜀綉山河圖。
不過今年,我們結束了。
我笑着敷衍道:「我的手藝上不了檯面,你帶出去也惹人笑話。
不過,若是實在想要,明日給你綉個荷包吧。」
沈宴察覺到氣氛不對,「煙兒,你今日心情不佳?」
我咬着唇,沒有說話。
他往常見我,我都會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所有,我覺得有趣的說給他聽。
我只怕自己說得不夠多,只怪時間太短,讓我許多心事無…